12/16/2010

InTheSnow



早上九點多,從他住的地方回來的路上,竟然下起了雪。是在早餐店里買了三塊一碗的餛飩,出來後,原本下著的雨中開始渾濁地夾雜了些雪花,路因為一夜雨水的關係變的泥濘難走,卡爾特撐著雨傘提著那碗餛飩聽著周傑倫的老歌,小心翼翼地不讓泥土占了喬丹牌的球鞋。快到寢室樓下的時候,雪已經很大了,離下課的點還有段時間,只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撐著傘走過,總之,學校還是很安靜,並沒有被這場雨夾雪給吵醒。卡爾特摸出鑰匙開了寢室門,一股悶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哈,居然還有兩個懶鬼逃了課在睡覺。估計是卡爾特進來的聲響,讓室友不安,反了個身繼續睡。卡爾特看看時間,覺得該叫他們起床,很不客氣的說了句,外面下了好的雪,不去看看么。卡爾特問他們,今天這場雪能積起來么。


卡爾特在很久之前,就想著等這裡下雪,邀幾個朋友去看雪。至於去哪裡看,怎麼看,看到什麼時候,都不要緊。他只是不想一個人。他宛如小女生那樣幻想過和自己喜歡的人在北海道的冬天里坐在屋子里聽著日本茶道的故事而屋外是漫天飛舞的雪花,二個人靜靜地聽著,但又像是什麽也沒聽,任憑意識想著屋外的雪景,或是等到了夜晚二人在開滿暖氣點著一盞橘色小油燈的屋內做愛,屋外仍然飄著大雪,很安靜就是了。停住吧。還是停住這種空虛的天馬行空吧。一年的時間就快過去了,是說時光如梭,還是說光陰緩慢呢?總之,這一年來,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還真是真真切切的。只是沒有想到,一年之後,自己竟是這樣撐著傘走在去往他家的路上。昨晚的天氣也不怎麼好,考完概率的卡爾特匆匆擦乾淨身子,就戴上老蔣送的手套出發了。要怎麼說這種事呢。阿男肯定是不感興趣的。強烈的疼痛之中只有那麼絲毫的快感存在罷了。直到現在,咳嗽起來私處還是會陣陣抽痛。和韓的關係貌似也就只能是性夥伴了,卡爾特是很願意前進一步,只是韓不希望了。卡爾特悲劇就悲劇在這裡了,那天看完小資電影《偷心》,儘管裘德洛和茱莉亞羅伯茨的賣相很好,但還是沒能讓他明白到底誰偷了誰的心,他腦子里只有韓,是韓偷了他的心偷了他的身偷了他的牙刷偷了他的心情偷了他的眼淚偷了他的生活偷了他的避孕套偷了他看起來的一切。說了一大堆的偷,還真是可笑,說穿了,是卡爾特主動送上去的。不說韓了,不,是不想提男人了。真他媽的窩囊,怪不得會讓阿男鄙視。


 在寢室差不多宅了一天,晚上卡爾特出門了。還是照例地去打工了。雪下了一天,當然會積起來了。身邊的學生更是玩心四起,紛紛出來玩耍了。去往廊橋的路上,雪紛紛揚揚,他有想起渡邊淳一有說過,雪的聲音是劈吧劈吧的。卡爾特只聽到自己踩在雪地上的聲音是莎莎的,還有昨晚上韓叫自己的呻吟小點聲,真是可笑,那種情況誰能忍啊。抬杠誰不會啊。打工回來,小區里雪反射路燈很是明晃晃,像白天,卡爾特的心情一下就舒暢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這場盼望已久的雪讓卡爾特文藝的情緒再次爆發。他想個很多人打電話來發泄自己的情感,不過誰都明白,他不敢打給韓,打給洋蔥,更不可能打給粽子打給小杰打給很多很多的人,他能打的只有阿男。還是該慶倖有這樣一位朋友陪著自己。晚上九點多,還是經過了廊橋,雪積得更厚了,真漂亮,是不是再簡單的景色只要雪覆蓋了,就這麼讓人舒服,就突然有了如此之高的觀賞價值。在公車里,透過沾滿水汽的玻璃窗上看外滿紛紛的雪花,仍然是周傑倫的老歌,司機很小氣關了車內的燈,乘客也就倆三個,就想觀說的,很沉靜。還是小資小清新了把。在雪地里,差點滑倒了。真是頑皮啊。回到學校,操場上全是學生在打雪仗堆雪人,也可以算是情人之間你儂我儂的浪漫紀念了吧,總之,歡笑聲充斥著校園的上空。誰不會想起,上個星期前,在操場上死過一個大四的學長。因為下雪嘛,在江南下場雪多么不容易啊,所以學長真對不住了。能來這樣一場大雪,真是太好了。張愛玲說,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所以,趁著這場雪就讓卡爾特好好意淫一番。在雪里,撐著傘走過也好,一個人也算了,充滿思念也成了幸福。按某句名言來說,我和這場雪有過情人間的爭吵。至少電話那頭還有阿男的臥槽罵語。


12/02/2010

GreenDay



如果按照村上龍的說法,說什麽磨練了內在的東西,連臉蛋都會變得漂亮,這是彌天大謊。那卡爾特這種喜歡讀書做筆記的習慣,也就沒了什麽堂皇的意義,好像是這樣的。現在卡爾特是深深被日本文學中的美學給吸引了,想來,最初陷入這種細膩淡淡的文風之中,應該是要從那幾本連紙張都泛黃的川端康成算起吧。說遠了,臉蛋漂亮之類的誇獎,從來都沒有在卡爾特身上出現過。所以,他才想要以讀書來增強自己的文藝氣質,說來說去,還是虛榮心。他所碰到人,都曾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是外貌協會。現在想來,卡爾特真他媽的想罵一句,除了自己,誰都沒有資格說自己處在外貌協會之外的。那些人全都虛偽,一點點地把卡爾特的自尊心割碎了。


事實上,很多事情的發展都不曾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正如一直以來的那句俗話:人算不如天算。無論是前功盡棄的悲涼,還是成事在天的無奈,都抵不過那四個字——順其自然。去魔都的前一晚,坐在回學校的車裡,卡爾特還是降低了姿態來博取韓的同情。他是想以最後一條簡訊來安慰自己,可是無論以什麽樣的藉口來搪塞,卡爾特都無法說服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僅僅是因為韓的一句,禮拜天再說。而那天是星期五。在等簡訊的那幾分鐘里,他緊緊著握著手機,不敢動,如果身邊人細心點的話,或許還能看見卡爾特流淚了,他是真的緊張,以至於後來,錯過了下車的那個站點。不能否認,在這場似是而非的遊戲里,卡爾特他輸得很慘。而去魔都的理由,說到底還是為了洋蔥,當然出於某些糾結的自我保護,他喊了一個朋友同行,他也沒有告訴洋蔥自己會過去,他想著到時候順其自然吧。到了青年旅舍,安頓了之後。洋蔥的簡訊過來了,說是沒有心情出門,卡爾特意料之中,也簡單地告訴了自己的地址,也就不管。可是怎麼樣才能做到呢?等,一直都在等。回到旅舍,外國人還是這樣多,倒是中國人也來了不少。想他么。卡爾特想著那個禮拜天再說,會有意義么。那天是禮拜六。在魔都的第二天,卡爾特還是沒能等到洋蔥,他媽的,當天晚上回到紹興,還是去了韓的家過夜。旅中偶然而短暫相遇的人,如今時過境遷,再為他而心煩意亂簡直就可笑。而這裡的時過境遷也只不過僅僅幾個小時,可對卡爾特來說,這幾個小時里賦予的不只是時間的意義。他本想著,在韓開門的那一瞬間,就向他表白。可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喜歡你”這四個字還真難說出口,最後還是等到了完事後,在韓的耳邊,咬著嘴唇中,真窩囊。在虛擬的社交網絡里,卡爾特卻能輕輕松松對任何一個人說去喜歡你,真是個傻子。卡爾特對韓的期待,“我也是”,僅此一句就足夠了。假使這樣的話難以表白,那麼輕輕伸出手來抱緊他也是足夠了。難過的是,韓很順其自然的回了句:神經病。周一的晚上,在Gtalk里找到了洋蔥,卡爾特跟個怨婦似的向洋蔥發洩,爲什麽洋蔥不能喜歡自己,為什麽洋蔥不能回應自己,為什麽爲什麽為什麽,總結一句,就是卡爾特在向洋蔥發出自己是受害者的暗號,靠,還是在演俗不可耐的苦情戲。真噁心。現在記得渡邊淳一的那段說教,事實上,就愛情來說不存在加害者與受害者,有的只是自己究竟有多愛,自己被愛得有多深。不能因為愛情無果而終,便認為自己是受害者,而對對方橫加指責或抱怨。不安與失意天生就是戀愛的另半張臉孔,如果畏懼,就註定不應該戀愛,那樣的話或許更好。


回首這一月,過去的歲月簡單不能稱之為生命,它只不過是平凡的,千篇一律,毫無光彩的日子的積累和疊加而已。卡爾特想著這一個月來出現過的男人、女人、曖昧、二級考試的慌張、自習、逃課、在黑板面前的無助做題、雙皮奶、偷心、安全套、反攻、高潮、光棍節、哈利波特、阿男的生日、渡邊淳一、看雪、北海道、文藝、魔都、漢源書屋、舊書、螞蟻的表白、飛信、青年旅舍、6路車、21路車、八字橋、老蔣的三國殺、阿桑的歌、以淚洗面、每晚給洋蔥的晚安簡訊、艾未未、丟失的耳塞、黨課、時差八小時、圍棋、國際象棋、飛行棋、浮生若夢、豆瓣、飯否、推友的DM勸告、感冒、老媽的問候、跳樓自殺、詛咒、打折的書、會計的腦殘說法、一千米的偷懶、武術課的挨駡、老男孩、24路車的男生、KFC的反胃、和螞蟻的星巴克、砂鍋的幻想、無數個重新開始,去日本。卡爾特很欣慰地把這個月的時光命名為綠色的日子,取自于阿男推薦的歌《綠色的日子》。